视点 | 如何防范借助机动车危害公共安全事件的发生？

今年以来，美国纽约相继发生两起驾驶机动车故意冲撞人群事件，严重危害了公共安全，引起了社会较大恐慌。近年来，借助机动车制造汽车炸弹、冲撞人群的事件在世界各国时有发生，如何预防借助机动车进行恐怖袭击或报复社会行为也成为我国面临的一个重要问题。公安部道路交通安全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员朱建安在美国访学期间对此进行了调查研究，提出了自己的思考。

国外借助机动车危害公共安全事件频发

以驾车撞人的方式危害公共安全，无论肇事者是具有恐怖主义背景或是挟私泄愤报复社会的主观袭击，还是酒驾、毒驾等失去安全驾驶能力后的危险驾驶行为，都是道路交通管理部门需要严加防范的。但因机动车具有机动灵活特点，而且数量庞大，给日常防范带来诸多挑战。下面我们来看今年美国纽约发生的两起利用机动车冲撞人群的恶性事件：

2017年10月31日下午3时05分左右，纽约世贸中心附近发生一起驾驶机动车故意冲撞车辆行人恐怖袭击事件，袭击者驾驶一辆租来的小型卡车，在曼哈顿区南部西街的人行道和钱伯斯街的自行车道处故意冲撞碾压人群，冲撞结束后袭击者持枪向人群射击，并高喊宗教口号。袭击事件共导致8人丧生、至少11人受伤，由于发生在西方传统节日万圣节当天，因此，此次恐怖袭击事件给纽约市乃至整个美国都蒙上了巨大阴影。

▲图：袭击者驾驶的小型卡车

2017年5月18日上午11时53分，纽约时代广场发生一起驾驶机动车撞击行人事件，一名26岁男子驾驶紫红色本田雅阁汽车从曼哈顿第7大道与42街交叉路口处沿右侧人行道逆行高速行驶3个街区，沿途撞上大量行人，一直到45街交叉口撞上路桩后才被迫停车，造成1名18岁的女性死亡，22人不同程度受伤。

▲图：车辆撞击行驶轨迹与主要撞击点

上述两起事件中，第一起已经被认定为恐怖袭击，第二起虽然纽约警方排除了恐怖袭击的可能，将其定性为一起孤立偶发事件，但因发生在白天人群密集的时代广场，原本正常行驶汽车突然掉头加速冲向人群让人猝不及防，给美国社会带来了较大的恐慌和忧虑。这也促使美国警方加速考虑如何防范此类事件甚至是更为严重的恐怖袭击再次发生。

2016年9月，伊斯兰国组织公开在平面媒体和网络上发布如何利用机动车实施恐怖袭击的教程。同年在德国柏林的类似事件造成了12死56伤，法国尼斯则更为严重，共造成84死303伤。因此，纽约针对2017年时代广场跨年活动的人群聚集地，共三个圈层部署了165辆垃圾车、撒盐车和重型卡车和100多辆中型厢式警车来防范车辆冲撞。美国国土安全部和联邦调查局也向社会公众联合发布了关于防范机动车冲撞与恐怖袭击的策略要点，全球知名的公共安全智库公司G4S（杰富仕）也出版了《来自车轮的威胁——汽车恐怖主义》的研究报告。

▲图：纽约时代广场在2017年跨年活动时用于拦截冲撞的重型车辆

我国该如何建立相应防控体系

随着我国机动车总量迅速增加，拥有机动车的门槛较低，购买新车、二手车和租赁机动车程序简易，可能会被图谋制造袭击的暴恐分子与报复社会人员获取作为作案工具。因此，我国有必要结合国内环境背景与国外有关经验，构建预防使用机动车实施危害公共安全及恐怖袭击的综合防控体系。

❖ 以“律防”为基础，谋设计于全局，加强法律与制度联动。

在《反恐怖主义法》、《道路交通安全法》、《禁毒法》等法律基础上，对预防使用机动车实施危害公共安全及恐怖袭击进行顶层设计和宏观研究，包括甄别使用机动车实施危害公共安全及恐怖袭击的判定标准、预案机制，各业务系统架构、数据图像识别、车驾查验规程、路面执勤执法中配合反恐处突的具体要求。

结合当前反恐形势，在《反恐怖主义法》中增加或者明确为暴恐分子提供交通工具应负的刑事责任。

多部门多警种协作，注重工作任务的衔接，包括与交通运输部门和治安、刑侦、国保等警种的分工与共享机制，实现互联互通、信息共享和业务协同，并与国家反恐情报中心全面联动。

❖ 以“人防”为先导，控隐患于源头，加强情报与行动联动。

加强对重点运输企业从业人员的排查与教育。全面掌控运输从业人员，尤其重点关注人群驾驶人的家庭背景、宗教信仰和社会关系，及时清查可疑人员，同时加大对普通驾驶人、押运人的反劫持、反盗窃安全教育。

强化人员审核，对涉恐人员信息要全面核查比对。针对当前汽车租赁对租车人员身份审核不严的问题，联合相关部门建立健全审核规范制度，加快全国汽车租赁行业信息集成管理，并通过系统实现重点人员甄别和报警功能，加强租赁企业公共安全主体责任。

深入开展重点行业和场所的反恐宣传力度，加强对二手车、汽车租赁从业人员、加油站工作人员的反恐意识培训，提高反恐敏感性，对在汽车租赁、销售、加油遇到重点关注人群及可疑人员（如神情紧张、大量现金支付或不熟悉车辆基本性能等）要及时报警。二手车交易中，尤其要盯紧营转非大客车、大型货车和濒临淘汰报废的车辆。

❖ 以“车防”为核心，阻袭击于端倪，加强个体与主体联动。

根据不同车辆类型，强化落实城市建成区客货运车、工程运输车、危化品运输车以及工程特种等车辆的通行规定，严格限定行驶路线和时间，建立重点车辆行驶轨迹报备机制。

加强一线民警涉恐涉危车辆防控技能培训，查控重点车辆在行驶过程中出现的异常行为，如不按规定行驶、偏离车道，提高查控外观加装铁板、防护网等防护设施的商用车、载重货车、越野车等车辆的敏感性。严格查控违反通行规定，特别是行驶在行人密集区域的商用车、载重货车等车辆。

深入工程和危化品运输企业，进一步摸清渣土、混凝土搅拌、装载车、危化品车等工程车辆情况，督促企业落实公共安全主体责任。建立健全内部车辆管理制度，第一时间预警防控在运车辆失管、失控、失窃和被劫持。

❖ 以“路防”为辅助，降危害于最小，加强设施与布控联动。

强化公路安全防控体系和治安卡口的建设力度，对发现识别的各类涉恐可疑车辆，要第一时间报警，并及时加派警力通过安全方式予以拦查堵截，最大限度将可能即将发生的袭击事件迅速扼杀。

结合反恐形势，多部门联合制修订公共安全防撞护栏的行业标准，提高路面护栏整体抗撞击力度、降低车辆冲撞伤害程度；结合城市人群聚集特征在路口人行道处设置防止汽车驶入的隔离桩（球），选择在城市重点安全核心区域及外围和重点车辆报备路径区域内设置高强度的防护护栏。

▲图：纽约时代广场肇事车辆在撞上人行道上的阻车桩后才停止冲撞

结合缉查布控和系统车载GPS，实时掌握重点车辆行驶轨迹，对不按城市通行规定行驶、偏离报备行驶路线的实现自动报警，通过警力和路面设施及时查控。

（文 | 公安部道路交通安全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员 朱建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