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岱宗：中国发展MaaS联盟的愿景与使命

编者按：世界资源研究所主任刘岱宗在“2020中国MaaS实践者”论坛上发表了《Maas生态体系建设及国际联盟介绍》主题演讲，刘岱宗主要从MaaS生态圈，MaaS运营整合模式，MaaS利与弊以及如何打造成功的MaaS联盟等方面做了分享，并结合欧洲几个国家的案例表达了在中国发展MaaS联盟的愿景与使命。

以下为刘岱宗主任演讲实录，经赛文交通网编辑整理，有删减。

汽车产业最早做MaaS实践的时候，学界还在讨论概念。

2014年，欧洲要推广电动汽车，买了电动汽车最大的问题是开不到别的城市，因为没有地方充电，所以那时候欧洲为了推动电动汽车的发展，宝马、奔驰和沃尔沃三个公司推出了订阅式服务，买电动汽车同时送订阅式服务，假如从赫尔辛基开到别的地方去，把电动汽车放在车公司，车公司给用户一辆燃油车，就解决了买电动汽车的后顾之忧，所以在咱们还在讨论价值观的时候，汽车行业已经很快推动订阅式服务了。

欧洲推动公共交通行业、共享出行行业服务后，2015年诞生了MaaS这个词，比如绿色交通、公共交通、自行车体系。

上图可以看出，MaaS涉及非常多的利益相关方，包括交通服务提供商、数据、支付、信息路线规划、政府、投资人、联盟，也包括学界、保险公司，甚至包括5G、互联网公司、云计算以及用户。所以MaaS推动过程中，最重要的问题是如何做顶层设计，既有国有，又有私人，做好整体的顶层设计比较复杂。

传统上全球的MaaS各有利弊，大概有三种顶层设计方法：

1、自下而上的整合

用户跟公交服务商、地铁服务商、公共自行车服务商之间，完全开放市场化。比如，滴滴作为MaaS的运营服务商，美团或传统公交企业也可以做运营服务商，在供给和需求之间切入服务商的体系。但因为利益相关方太多，即便是欧洲也觉得这个模式有问题，所以他们也在探讨自上而下的整合方式。

2、政府导向模式一：

传统公交公司把公共自行车和出租车收购后，公交公司只需要做MaaS平台，下面分配的子公司做公共自行车、公共出租车，还有公交和地铁；

3、政府导向模式二：

2017年瑞典发明过政府服务托管的模式，政府控制整个MaaS运营平台，比市场化的多一个运营平台，所有的数据、需求请求、合约要通过这个运营平台进行交易，平台被政府控制就可以了。这个模式的大部分责任、补贴都压在政府。

这种模式在民航企业里面非常有名，民航中的IATA（国际民用航空联盟）相当于政府，把全世界所有航空公司的数据都整合在一块，数据、服务都可以连起来，这就是一种MaaS模式。在公共交通领域还没有被探索使用，但未尝不可的一种模式。在航空公司的行李、机票销售、行程、转机、延误的处理赔付、VIP休息室、积分，都可以进行一体化的服务通兑，这是很好的顶层模式，可以结合MaaS来探索，因为中国以前从来没做过这个事情。

MaaS模式的利与弊：

1、对用户一定是更便宜、更舒适、更方便，有时候还能满足特殊需求，比如大件行李，带宠物有定制服务，MaaS面临的挑战在于用户的出行行为、习惯如何改变。

2、对供给方来说，希望通过MaaS来提高效率，用更少的车服务更多的人，降低成本，增加现有交通资源使用效率，比如私人定制公交能否使用公交专用道这种传统的交通基础设施，刺激出行需求来提高收益，这是考虑MaaS与公共交通系统合作特别重要的原因。但是数据无法共享，效率也无法整合，滴滴和羊城通谈判大部分努力应该都在数据整合上。而因为有多方主体出现，公交公司担心客流少了利益受损，另一边觉得公交公司容易形成垄断，如果有地铁那就更垄断了，支付系统、成本利益分担，所以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

3、对政府来说，首先把它写到交通强国里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为公共交通系统提供很多补贴，但公共交通系统整体载客量依然在下降，为什么要在老百姓没有兴趣的体系里提供这么多补贴，是政府考虑如何引入市场化元素解决补贴压力大的问题。

另一方面，可能政府对于MaaS也保持观望状态，这点在欧洲表现的非常明显，只有一两个国家特别积极，大多数国家像德国、意大利都比较观望。

第三是社会经济学上的效益，好坏之分，比如减少拥堵，促进当地的商业，公平、包容性，老年人、残疾人可负担，价格公平、更加安全，这些东西都是正面的效益，而负面效益有可能会导致公共交通客流进一步向小轿车的转化。以及到底是否减排。

绿通票非常好，但是只整合了公交和自行车，必须是减排的，一旦把小汽车、租车、接送机、出租车整合进来的时候，到底是减少碳排放还是增加碳排放，就更加需要思考，欧洲现在也很困惑。

MaaS系统的成熟度

第一，对市场的预测，欧洲整体上比较乐观，2019年全球市场大概有1500亿美金，主要是在北美和亚洲市场，未来主要的增长点都是按部就班的，一定没有考虑中国市场的爆炸性的增长，到2025年大概能够成长到5000亿美金的全球市场份额，其实对中国的曲线没有考虑得过多，但我相信如果有更好的中国城市加入进来的话，这个数字会大幅提升。

另外一点，因为MaaS在全球的探索过程中，它到底成不成熟，有哪些判断依据，有一系列的指标可以思考。

评价MaaS的成熟度，滴滴和羊城通的成熟度，第一看数据打通得怎么样，融合得怎么样；

第二成不成熟的要素在于标准、规范和政策，为什么芬兰、挪威做得好，因为有相关法律；

第三是公民的认知和意愿，到底愿不愿意使用MaaS出行；

第四是物联网的基础设施投资，比如5G、云计算；

最后一个是交通服务的基础设施，包括场站、枢纽，现在很多机场开始提供网约车的接驳，这都是从交通基础设施服务体系，准备为MaaS提供更多的保障。

欧盟MaaS Alliance成功培育MaaS生态系统的总结

MaaS联盟在欧洲整体发展过程中扮演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1、开放和包容

MaaS联盟2015年成立，2016年诞生第一家MaaS公司，基于公共交通服务的，叫Whim，在芬兰，MaaS比Whim早了一年成立，是公私合营的模式，MaaS联盟中有各行业的企业，是非常包容的。最初建立MaaS联盟的时候开放多元是最重要的基因，谈MaaS好不好，就像说它成不成熟一样，看它是不是开放的、多元的、共享的。

2、消除出行中的痛点

MaaS系统最主要的目的是是为用户消除出行中的不便，为用户提供最便捷、门到门的最优解决方案。

3、数据驱动与数据共享

服务供应商之间应该互相开放数据，实现信息共享。

4、低碳出行

MaaS必须是绿色低碳的。为用户提供更有吸引力的公共出行与共享出行服务，引导用户从私家车、单人出租车转移到其他更绿色的出行方式上。

5、新的解决方案

MaaS Alliance联盟做的工作是很重要的，比如说推动市场开放，倡导和游说平台，加强利益相关方的伙伴关系，推动项目合作，做研究以及通过宣传影响公众认知，包括政策标准制定和提供帮助。

MaaS Alliance联盟还提供很多相关工具包，包括政策白皮书，针对行业发展推出综合指南，针对不同项目会提供各种各样的工具包、案例集。

WHIM的成功经验与挑战

Whim今年有7万多注册用户，月度活跃用户大概只有6万，尽管不是很多，市场占有率还很小，但整体上WHIM是比较完整的MaaS的形态。

在2018年，研究所对过去两年WHIM整体的工作情况进行了大体的分析。

第一，WHIM非常关注公共交通出行，在WHIM的用户有63%是使用公共交通，而全赫尔辛基只有48%的人使用公共交通，比赫尔辛基的普通出行用户分摊率公共交通使用频率要更高，所以减少的反而是自行车+步行在WHIM体系里面占的比重，也就是说骑自己自行车的人使用率非常低。

第二，用户使用出租车换乘公交的次数比普通居民高3倍，这也是WHIM帮助公共交通公司从打车人口袋里掏钱付公交系统，现在有3倍多的人打车只打到地铁站或公交车站，这意味着有一些打车的费用转移到公交系统里，也是一种再平衡。

但同时也存在反作用，在WHIM用户里使用出租车的频率又比普通居民的频率高2倍多，使用公交多，使用出租车也更多，因为都是多方式，也同时把公交的成本费用转移到出租车上，这也是为什么滴滴也愿意参与到这个工作，从WHIM的用户和普通的赫尔辛基的居民用户对比，两个最主要的赢家，就是公共交通系统和出租车，而最大的输家就是开车的用户和选择以步行、自行车出行的人们。

MaaS成功的关键因素与问题

良好的政策环境

WHIM在芬兰能成功，并不意味着它容易复制，首先可以看到2018年的时候芬兰交通部通过了Transport Code，这是法案型的法律，规定了两件事：

第一，放松管制：不再进行政府定价，放松所有出租车行业的管制，这个价格任何型号的小汽车，只要能上路的，都能够进行出租车服务，取消出租车的许可制度，取消价格准入管制；

第二，数据开放：开放统一平台上，不再抓末端。出租车、滴滴、花小猪，管得非常累，核心是管它的交易平台，最重要的是做IPI，这是芬兰推动MaaS很重要的一点。

初始资金

MTC和Tekes是MaaS联盟背后最主要的两家董事，2015年为MaaS提供天使轮融资100万欧元，带动了丰田、三菱、BP加入多轮投资。国家层面的“推销”有利于融资+吸引参与方。联盟这种体系能够推动整体的生态系统对MaaS发展非常重要。

MaaS冠军技术竞赛、体制堡垒

根据竞赛以及体制堡垒的研究显示，比较核心的是MaaS出行效率并不是非常明显，目前占比还很低，效率优化的目标目前还没实施，所以有好的，也有不如人意的方面值得思考和分析。

每年举办的MaaS的技术大赛，今年4月SONY团队赢得荷兰基础设施部区块链挑战赛大奖之后，告诉大家区块链技术解决了四大数据问题：数据追溯、出行清算、用户隐私与出行激励。现在所有交易都叫数据平台，传递的是数据，但是SONY团队用区块链告诉大家传递的是智能合约，合约是可追溯的。区块链技术对整合MaaS体系是非常关键的技术。

日本TOD不久前宣布日本三井不动产（日本第二大不动产公司）将与MaaS系统来结合，为它所有酒店、写字楼以及住宅提供MaaS服务，客人选择入住后可以提供比较优惠的价格，接送上班、接送机服务等，通过MaaS服务整合，未来将房地产业开发结合，能找到交通以外的收入，同时能够推动整个MaaS行业更快速发展。

打造MaaS中国联盟的愿景与使命

愿景：让每个市民都享受到创新服务给出行带来的便捷与幸福感。

使命：MaaS中国行动联盟是中国推动MaaS时间和应用的非官方、非盈利第三方平台。将携手MaaS行业的各个利益相关方，从以人为本的理念触发，推动高质量、可负担、包容、绿色和安全的MaaS服务，引领出行产业的创新变革，促进就业和经济增长。

目标与共识：MaaS服务需要多种出行运营企业、基础设施提供商、各级政府、技术提供方的群策群力与全力合作，承担不同的角色与责任。实现MaaS出行的愿景与使命，需要依靠技术创新与大数据决策，促进出行生态系统的演变，并实现新出行服务带来的经济和社会效益。

中国开始认认真真地往MaaS领域前进是大家希望看到的，通过绿通票，还看到有联盟的成立，希望大家能够支持联盟的发展。